•林深时见鹿

「愿汝为钢筋铁骨之躯。」

AO3:AshleyWestchester
随缘ID:青原

◆近期状态:产什么看我在吃什么。最近不太上lof了,大概一周查看一次。

欧美圈:EC/其他主流欧美cp都吃但不一定写
fgo:伯爵天草/音乐家组/天草推/萨列里推
舟:莱茵生命/赛赫/赫默推
aph:杂食,但应该只会产米英

【FGO莫萨】维也纳血色事件簿#06

#终于写到第一个回忆杀了#
 #以后大概还有无数个回忆杀在梦里等着萨老师吧……#
 #怎么忽然感觉这觉是睡不好了(。)#


06.Once

人类是种永远在后悔的生物。
 若是一切能回到未发生之前,若当时没有这样做,若谁没有遇见谁——这样的假设,盘桓在每一个纠结于过去的人心中。
 萨列里也仅仅是个人类而已,所以理所当然,他也会后悔一些事;但与旁人设想得可能完全不同,这些事里,从来不包括遇见沃尔夫冈•阿玛德乌斯•莫扎特。
 或许世事就是如此。就算亚当和夏娃知晓之后的放逐,依旧会触碰那禁忌的果实;人们饮鸩止渴,却始终甘之如饴。


*

四年前 维也纳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呛鼻的脂粉,新鲜的香水,以及点缀的鲜花和珠宝碰擦时发出的清脆声响争先恐后地侵占着人的五感;萨列里费了不少功夫才使自己从这如同万花筒一般的景象中脱身而出,给自己灌下一口酒压压惊。
 “很热闹,是不是?”罗森伯格从一边的人群中走过来,拉了拉他快要掉下来的假发,颇有些骄傲地看着面前各色飞扬的裙摆,“不夜的维也纳,多么繁华的地方——要我说,连那些作风奢靡的法国佬们都大概不常见这种场面。”
 “是啊,对我来说可算是太热闹了。”萨列里低声喃喃道,抿下一口酒。他也算是是这种景象的常客了,但要若无其事地融入这种景象,对他来说还是有那么几分困难。当然,这可能也源于他至今也不怎么熟稔的德语的关系。
 “得了,我觉得你是太缺少享乐精神了,”宫廷主管举起酒杯朝着人群道,“看看那些女孩,我打赌她们之中至少有一半人想和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你可比你想象得要受欢迎得多。”
 “算了吧,”萨列里一言难尽地道,“她们只是在期待一场所谓的‘意大利式’的浪漫邀约——你真应该去听听那些说法。说真的,光听着那些描述我都快怀疑我来自的那个地方到底叫不叫意大利。”
 这句话可给宫廷主管找了不少乐子,他大笑起来,拍了拍萨列里的肩。
 “哦,我的朋友,你要理解;要知道,想象力过剩可是女士们的特权!”
 这可不一定。萨列里想,八卦可不是女人的特权,流言蜚语就像蜜蜂携带的花粉一样在这座城市迅速地传播变质,生长发酵,最终成为人们赖以生存的各色消息;人们在这蜂蜜中添加自己的想象与他人的臆测,更远地播撒开去;即使是你出门散个步,都能听到至少十个版本的说法。
 这在这里是如此的普遍,正如那些习以为常的私约,偷情,最终演变为黎明时分的决斗一样。庄严感下透着无可奈何的滑稽感,人人旁观的不仅有仪式,也有茶余饭后的好戏上演,他们只要负责拉开帷幕,而唯一不重要的即是真相本身。
 人们生活在秘密之中,也将他人的秘密散播。
 他曾以为自己永远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但不知可悲还是可庆,他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成为了这里的一员,逐渐演变为相似的模样。
 银发的人靠着墙,看着人群欢闹。一阵笑声和嘈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望过去,看见了人群中心那名有着金子似的发的年轻人。
 萨列里从未见过他,但那一瞬间,一阵突如其来的悸动和预感在他心中产生。他忽然感到口干舌燥,不得不将杯中暗红的液体一饮而尽。只有他自己听得到自己在平淡的表层之下的急促呼吸。
 他开口询问道:“那个金发的年轻人,您见过他吗?”
 罗森伯格转过头看了一眼,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神色挑高了一边眉毛,神情中显出挑剔来。
 “哦,当然了,您大概还不知道吧?那是刚来到维也纳的作曲家莫扎特——沃尔夫冈•阿玛德乌斯•莫扎特。”
 “……他就是莫扎特?”
 “怎么,您听说过他?”
 萨列里攥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在表面上他依旧没表现出什么波澜。
 “算是吧,”他道,“曾经……看过一些他的作品。”
 “哦,他的作品,”罗森伯格拉长了声调,带着明显的嗤之以鼻,“您肯定比我更了解这方面的事,不过我要说的是,无论他曲子写的怎么样,他的个性可不是我喜爱的那一款。”
 “怎么说?”
 “如您所见,”他朝人群中心抬抬下巴,“招蜂惹蝶,无事生非,嘴上功夫了得,还不知道尊敬两个怎么写。宴会中心,恩?这里可没有他这种不识时务的新人的位置。”
 萨列里还没有傻到在这种事上当面反驳罗森伯格,所以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杯子默不作声地保持微笑,宫廷主管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向来有礼的朋友的默认,正要慷慨激昂地接着说下去,却被旁人打断了。他只得道:“看起来格拉芙夫人找我有点事,那么我先失礼了,您请自便,我的朋友。”
 “我会的。”萨列里朝那位夫人和罗森伯格举杯示意,看着他们到远处的角落交谈后便整理了下领口,离开了宴会厅。

*
 对于一名创作者而言,一个人独自思考的时间明显比忙于应付各类交际要流逝得快得多;至少当萨列里从后花园的某个安静的角落回到宴会厅时,狂欢看起来已经落下帷幕了。
 虽然人群已经三三两两离开,但一地狼藉依旧昭示着人们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银发的人将新写的乐谱塞进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那些遗落的珠花和被扯下的赘余装饰,以免和那些醉的已经神志不清的几位一样摔上一跤。厅堂内弥漫着酒精和快要过了盛开期的鲜花混杂的气味,他像是一名误入狄奥尼索斯的葡萄园的旅人一样穿过这片酒神狂欢后的残骸,如同幽灵一样不打算惊动任何人。倒在沙发上的醉酒者们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夜风将窗帘吹得微微作响,但什么都比不上从垂着桌布的桌子底下忽然伸出的抓住了萨列里脚踝的手让他受到的惊吓。
 “唔……”
 “!”
 他吓得跳开一步,然后就看到一个人掀开有着精致刺绣的桌布爬了出来,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起身,揉了揉他已经足够乱糟糟的金色长发。
 “啊……看起来是时候回去了。”他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边说着就要往外走,险些再次跌倒;萨列里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无需解释,他身上呛鼻的酒味就解释了一切。
 “…………莫扎特先生?”
 待萨列里好好端详了他一番才辨认出他是谁。不过这项工作对于金发的作曲家而言明显有些困难,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之人,翡翠色的眼眸中尽是醉酒后的迷茫:“您是……?不,您看起来有些眼熟……”
 这是当然的,何况现在不眼熟以后也得眼熟了。萨列里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环顾了一圈四周,发觉没有一个多余的清醒者可以来帮助他后更加的复杂。
 “莫扎特先生,您有同行的同伴吗?”
 他低声询问道,还在酒精作用下的人靠着他的肩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听见了他的问题还是只是单纯的感到不适。
 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和朋友一起来的人,萨列里想到。在宴会上莫扎特看起来如鱼得水,但银发的宫廷乐师能敏锐地感觉到他与其他人刻意保持的疏离感。他融入他们,却也能迅速地抽身而退。
 “那么,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的住址吗?”
 他侧过头问到,金发之人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丝清明,含糊不清地低声笑道:“您……问这个做什么?想要来我家拜访吗?”
 “是为了将您送回去。”
 萨列里回答地一板一眼。
 醉酒者耸耸肩,咕哝了一个地址,便重新靠回银发之人的身上,萨列里只得无奈地扶起他朝等候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马车启程,微微的颠簸让莫扎特稍微有些不舒服地朝萨列里身上磨蹭了一下,像一只在午后昏欲睡的猫一样发出惬意的声音。近在咫尺的酒味让萨列里蹙了蹙眉,但还没等他把人推开,莫扎特就稍稍睁开了眼眸,侧过头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样闻了闻他的颈项。
 “您身上可真好闻。”
 他低声道,过近的距离和放轻的声音使得这狭小空间的氛围都变得暧昧而胶着,而萨列里只是叹了口气,将这个说醉话的人推到一边——他金色的碎发刮得他脖子发痒。
 “宴会时间结束了,莫扎特先生;您该把这些花言巧语留给那些女士们。”
 被推开的人也不介怀,只是挂着醉酒后特有的那种笑容,撑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这种过于灼热的目光终于让萨列里不自在了起来,他转过头佯装自己在看车窗外的风景,而实际上在夜色之中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我想我记起您是谁了,”莫扎特在一片寂静中道,“安东尼奥•萨列里先生,我听说您即将成为乐师长了?”
 萨列里抿抿唇:“至少目前还没有。您看起来清醒点了,莫扎特先生?”
 “大概吧,不过您实在不该装做没见过我的样子,”金发的人再度靠近他耳畔,轻声道,“一周前的公演上,我可是记得我送给过某个好心帮助我们调试羽键管琴的乐师一份《后宫诱逃》的谱子来着?”
 “……大概是一面之缘,我不太记得了。”
 萨列里依旧看着窗外。这点上他说的是实话,但的确,在罗森伯格介绍过后他就想起来了那个远远看见的金发背影和被他人递到自己手上的乐谱。他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之中,然而这也直接导致了他根本没有发现莫扎特已经靠得过近;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金发的作曲家已经迅速地从他的衣服中抽出了那沓乐谱。
 “您也许不记得我的人,毕竟那回我们只远远地见过一面,”莫扎特将墨迹犹新的谱子翻开,露出了底下的《后宫诱逃》的乐谱,对他挥了挥,“不过您一定对我的音乐记忆深刻——看看这是什么?”
 “…………”萨列里觉得自己脸上发烫,他竭力保持镇定,“您现在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喝醉了。”
 “哦,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莫扎特眨眨眼,“毕竟清醒和沉醉离得是那么近,正如人们常说的,‘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
 就在此刻,马车停下了。萨列里将谱子从他手里猛得抽回来:“无论如何,您该下车了。”
 “真失礼,不送您的客人一程吗?”
 萨列里深呼吸了一下才保持了自己的风度,他下了车,帮他拉开车门。
 “请吧,莫扎特先生。”
 金发之人这才笑着下车,走到自己家门口打开门。他靠着门框对萨列里挑挑眉:“不进来坐坐吗?‘未来的’乐师长阁下?”
 “不了,谢谢您的好意;我明天还有排练。”萨列里道。临近午夜的邀约怎么看都不那么正经,如同沃尔夫冈•阿玛德乌斯•莫扎特这个人本身。
 “那可真遗憾,”他依旧靠着门框,“不过您看起来还有什么话想说?”
 被人看透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尤其是想到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但萨列里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您的乐谱相当不错,”他顿了顿,“实际上,是无人可比拟的好——这就是我要说的。”
 金发的作曲家没有立即接话,萨列里立即告了别转身就想离开,却听见身后之人问道。
 “那您喜欢它们吗?”
 沉默回荡在夜风里,萨列里走向马车的脚步顿住。他闭起眼眸,回想起当初看见这份乐谱的感受。
 他没有回头。
 “……是的。”
 我想,我对它们的喜爱,令我自己都为之恐惧。
 “那么晚安,莫扎特先生。”

*
 萨列里醒来的时候,天空刚刚泛出熹微的灰白色。
 他喘息着从床上坐起,身上的衬衫被冷汗浸得湿透。他按着自己的额头,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包裹着他,让他几乎难以分清自己身在何处。
 他知道自己做了梦。
 一个关于他和莫扎特的初遇的梦。
 那些场景和细节是如此的栩栩如生,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莫扎特还活着的过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死者不会从墓穴里归来,而过去也仅仅只是过去。
 曾经。人们喜欢用这个词开头,而这么说的时候,一切往往早已无法挽回。
 萨列里平复了一下情绪,抬头就看见自己放在桌上的昨天关于格瑞特之死的报道。不知为何,某种奇异的感觉促使他联想到那位红发的玛格丽特•伦布朗小姐。他看了下天色,目前还过早,不过再过不久应该就是宫廷主管的工作时间了。
 他起床洗漱,换了件衬衫,穿上外套,然后在镜子面前娴熟地打好领结,理了理衣服。
 也许是时候问问罗森伯格关于这位珍珠海伦的事了。


TBC.

评论(4)

热度(50)